我小时候最常坐的6094绿皮车就是景德镇到绩溪县的区间,对于景德镇,总是觉得应该不算陌生,但却除了陶瓷有名以外说不出它的其他特质。
旅程
事先没做什么攻略,高铁抵达之后直奔陶艺街的酒店,之后的活动范围就在陶艺街、雕塑瓷厂、陶溪川这三点内。
人像
这部分应该是此行最印象深刻的部分
- 在高铁站等候出租车的时候,碰到两位车辆调度。长长的队伍,就是没几辆车来载客。其中一位走到队后跟人群说,公交其实会更快,言语中饱含歉意;另一位对在队头的我们说:“不好意思呀你们再等一下哦。”
- 在乐天陶社咖啡店周围闲逛,进了一家叫“在野商店”的杂货店。我觉得店里的木质展示柜都很漂亮,榫卯都做得很干净,于是和老板娘攀谈了几句。经过她介绍才知道那都是海弟的作品,柚木+玻璃的组合,每个柜子榫卯结构干净利落、严丝合缝、设计精巧。除了柜子,店内放置的托盘以及老板娘的笔盒也都是出自海弟。能用这么好的柜子来布置自己的店,对这家小店的爱自然是不言而喻了。
- 从在野商店出来,经过烙铭陶艺,路边一个小哥正在揉泥,驻足观看了一会又进店观察一位小妹专心拉坯。看我们略有兴趣,便极其温柔耐心地开始讲解。确定了参加体验项目之后,跟着上述两位开始学习拉坯。从加泥、找中心、到逐渐抬升、闭口、取下,时间就这么匆匆流过两个多小时。店里人来人往,两位师傅也越来越忙,还来了别的小哥小妹帮忙;但我总觉得他们是最闪光的两位,笑容里总是很自然流露出对做陶的喜爱。是不是做陶的人都是这么有耐心、专注、谦逊的呢?
- 晚上吃饭前77逛了下陶艺街,说有个小朋友看摊子,问他杯子多少钱,他说15。妈妈接话说:“哎呀不对,这个是20的。” “可是我刚才都和她说了是15了呀。” “好,那就15吧。”
- 吃完饭顺着陶艺街回酒店,路过二三大学生的摊位。有一位摆着六个杯子,别人的摊位都光线充足,就他的黯淡(后来发现是他把灯借给别人了),于是仔细看了两眼,发现了有两个杯子画工精细,图案应该是山海经的神兽,很是喜欢,于是和小哥攀谈起来。小哥略有紧张、支支吾吾,说这是山海经的神兽,但是自己并不记得名字,可以加微信,回头把参照出处发给我。杯子确实漂亮,我就买下了,结账时小哥还错把收款码点成了付款码,这甚至是他第一笔生意。后续其实还有小插曲,等有机会再展开说。
- 第二天在乐天陶社的体验摊位画陶,每个人能选一个碟子,用釉彩来上色。有一位戴眼镜的小哥是志愿者,和我们断断续续聊了近两个小时,从陶器制作聊到平时工作,甚至还一度说可以带我们下午一起去开窑(最后被其他小姐姐劝阻了)。感觉他有一些稚嫩,但是因为对陶社饱含热情,在和别人介绍摊位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有那么一些可爱。
- 接着下午经过休整之后我们去了陶溪川,那天有春秋大集。集市上有各个国家和地区的陶艺家来展览与出售。闲逛之余,突然听见有埙声。是一位穿着褐色麻布衣服的小哥在吹埙,身边放着一个小香炉,插着半炷香。奏毕,摊位旁的台湾口音大姐问了一些基本问题,小哥不紧不慢、娓娓道来。又听了一曲之后,我询问起埙的分类、制作流程,前前后后交流了近一个小时。每次说到自己喜欢的埙,他总是抱起埙,在掌心、怀里抚摸磨蹭;说起自己对埙曲的理解、埙的发展方向,他的眼睛总是直视着我,无比坚定;而当即兴演奏时,他又是那么忘我。身边摊位上他的爱人看他的目光,是那么温柔与幸福。如此带有仙气的人,我不仅能遇见甚至还能聊上两句,实在是有福气,关于他的事情我还想扩展起来好好写一写,暂且记录到这里,祝他一切顺利。
景德镇本身并没有带给我很好的感受——脏乱的街道、呛鼻的浮尘,我和以往出差去的三四线市区没有太大出入。但是在这个大工地上的人们,着实给了我不小的震撼:有礼、会自嘲、热情、坚定,以及突出的耐心,天生的艺术家特质。